这起非法集资案，从立案到采取强制措施，中间为什么隔了五个月？

作者：曾杰律师，金融犯罪辩护律师，广强律所高级合伙人暨非法集资案件辩护与研究中心主任

最近深圳警方公布一起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件的进展，涉案公司叫新高域资本，立案时间是2019 年的 11 月份，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时间是 2020 年的 4 月 15 号。

这类公告的内容主要有哪些？

这类非法集资类案件的警方公告，目前已经并不少见，其作用第一是向公众（特别是关心具体案件的公众和媒体）公开相关必要的进展信息，而且很多公告都会更加具体的描述追赃挽损的各方情况，比如查封、冻结了相关资产，这类信息的公布，有利于安抚非法集资案中的投资人，很多类似案件，定期公布案件进展情况的主要内容也是这类，从而做到让投资人“心里有底、方向在哪”。同时也折射了一个规则，即这类案件，警方只是追赃挽损的主体，而不是承担赔付责任的主体。

比如这起警方公布的案件中，警方就明确公告，已经查封了涉案房产若干套，冻结了涉案公司的股权等。

这类公告的第二项内容，也很明确，多数都是要求责任主体退回或者退赔。这里的责任主体，既包括传统理解中的募资端人员或者高管等退出佣金、奖金等等，也包括同公司存在债务关系的借款人或公司、用款人退回、偿还资金。比如在这起警方公布的案件中，就要求相关责任人员退还相关涉案违法所得，并且使用了“告诫”一词。

当然，从律师办案角度而言，这类公告，还会透露出更多的信息。

比如最重要的，就是直接揭示了公安机关立案时所确定的“涉嫌罪名”。这类公告绝大多数都会明确指出，比如本案，警方就是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立案。这类罪名，是否存在后期变更的可能性？

在检察院的审查起诉阶段和法院的审判阶段，检方起诉的罪名或者法院最终判决的罪名，都可能发生改变。甚至在公安机关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嫌疑人时，涉嫌的罪名都有可能发生变更，典型如钱宝网张小雷案，最开始警方公布了一个很模糊的罪名公告，即涉嫌“非法集资犯罪”，后期变更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，检察院在起诉时，罪名就成了集资诈骗罪。这说明办案机关在侦查阶段，随着案件证据的搜集不断全面，对于被告人、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的认识也会发生变化。

另外，这类公告，警方还会公布立案的时间，对相关嫌疑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时间。

这里的刑事强制措施，包括拘传、拘留、逮捕、取保候审、监视居住。有公众误以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就是刑事拘留，这并不准确。

而在这起案件中，有一个有趣现象，该案的立案时间是 2019 年的 11 月份，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时间是 2020 年的 4 月 15 号。

为什么中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？

实际上，根据近期笔者办理的不少非法集资案件，这种现象并不少见，比如公安机关立案后，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更多的证据，比如聘请审计机构，司法鉴定机构入驻，核查资金规模、流向、业绩、返点等等，警方希望这些证据更加扎实、明确后再采取刑事强制措施，便于进一步收集更多的证据，确定公司爆雷的原因，到底是出现在资金使用端，还是出现在资金募集端，还是两者兼有，最后决定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责任人范围。如果是私募基金，其爆雷的原因如果仅仅是资金使用问题，而不是资金募集问题，案件的定性可能就要发生改变，诸如挪用资金、职务侵占等等。

因为本案目前公安的定性是非法吸存，也就是说公安认为资金募集行为涉嫌犯罪。同时，这种时间差，可以给予一定的时间给相关责任人积极挽损，追回资金等等。

另外，关于相关员工退赔的范围，警方还公告要求，相关人员要在 2020 年 7 月 30 号之前，把提成佣金返点奖金退回。需要注意的是，这里面并没有提到工资和五险一金等。另外退赔的人员包括高管理财经理和部门主管。这类要求的法律法规依据是2014年两高一部公布的《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》规定：“以吸收的资金向集资参与人支付的利息、分红等回报，以及向帮助吸收资金人员支付的代理费、好处费、返点费、佣金、提成等费用，应当依法追缴。”

（本文为个人办案研究和经验总结，意在为司法实践提供有价值的思考，行文仓促，如有错别字和观点疏漏，敬请指出和谅解。广强律所曾杰非法集资金融犯罪辩护团队写于2020年4月20日，编辑：助理乐吾、沐夏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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